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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皓,連載之初由 Vol.001 高中所推薦的 Cool Man,Facebook 簡介上為怪奇館人民勤務兵。怪奇館(Freak House),一間位處台北老城區的賓王時尚旅店裡的小小舖位,向內走去幾近盡頭的位置,左手邊 79 室櫥窗裡,我見到了滿滿的毛澤東。



第一眼見到周皓,你是不可能會跟他說話的,面惡還不知道心不心善的外表,多少會覺得他散發著「不友善」的氣場,在開了口以後,一切昭然若揭。
 

「你想聊共產,為什麼?我蠻討厭共產黨的。」一如外表般冷峻的周皓,看著我說「是喔。為什麼討厭呢?」「共產主義就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假理想思維!」我回。「哈,不難理解啊!」面帶微笑地他說。開始,我們進入正題。
 



不可能實踐的共產主義

為什麼我說共產主義表裡不一呢?事實上脫胎於社會主義的共產主義,是以馬克斯與恩格斯在 1848 年所發表的《共產黨宣言》為標的,不論是消滅資本主義、推翻資產階級、利益均分等等,重點皆在於人類最終可以達到一個「無產階級」的社會,看似和平大同,卻忽略了人性本貪。一個極度烏托邦理想的主義,我由衷地認為是不可能實踐的,除非全人類智商歸零,反倒有點機會。不過呢,周皓對共產主義的想法又與我的不盡相同。



中途肯定變質的理想主義

「共產的本意是好的,雖說最終都會變質。」讀藝術出身的周皓,在他的觀念裡,共產主義出發點雖好,可通常現正實行共產主義的國家幾乎都是停留在社會主義,且當私有財產國家化以後,掌權者是根本不可能均分財產給老百姓,這也是為什麼會變質的原因,兩個字——權力,使之然也。我思考著過去的蘇聯,現在的中國、古巴、越南⋯⋯,現實中的真實案例無不訴說了這理想主義難以達成的所謂階段性。保有理想是好,如若真能達到共產,又為什麼會無法去實踐這些階段該做的事,中途又都一定會變質?他說:「只要是人的地方就會有慾望,就會想要有權力,共產主義基本上是不可能會實現的,只是馬克思他們很烏托邦的理想了世界。」



「槍桿子出政權」誰敢講?

言下之意,周皓對共產主義的思維並非盲目崇拜,他說:「喜歡共產主義,是停留在法國巴黎公社(法國大革命時巴黎的管制機構)那時期的共產主義,中國的我不是全部喜歡。」那是一個無產階級對抗資本主義的武裝抗爭運動,當時的人們自築街壘,布置崗哨,派出巡邏隊,72 天的時間,儘管是悲劇收場卻載入了無產階級革命的光輝史冊,同時也標誌了當代世界政治左翼運動崛起的里程碑。那麼,代表中國共產主義的毛澤東又是怎樣一個存在?周皓欣賞的是毛所講的一些話,那是從以前到現在沒有人敢說的。「直接說『槍桿子出政權』誰敢講?」確實,沒有軍事武力做後盾的確很難推翻些什麼,「現世代的人們,喊著『革命』卻要求『和平』,喊著革命,卻只是打屁聊天拍照打卡,沒有實際的行動做法、流血流汗,又如何去真正發動革命,改變些什麼?」看似憤氣填膺的言語,周皓坦然地說著。



不是皇帝的中國末代皇帝

「你說中國末代皇帝是誰?一般人都認為是溥儀,我就認為是毛澤東,一呼百應。」向來他所欣賞的都是毛澤東敢做敢言,道出了真理,說白了誠實,只因為大眾喜歡包裝過的謊言,固然便不會認可毛澤東的所作所為。「我欣賞的是他的謀略,以一個企業的策略來講你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都崇拜你的魅力、聽信你,把國民黨打到要坐船逃到另一個島上誰有辦法?」以前毛澤東不過是國民黨裡一個小小秘書,後來成為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,他的領導能力和策略性都是周皓極度讚賞的。他欣賞中國的共產主義年代則是在長征(第一次國共內戰的一部分)之前,到長征那階段。



十年文革是好?是壞?

聊及由毛澤東所發動的文化大革命,印象中幾乎都是壞處居多,周皓卻用另一種角度來告訴我。這十年是中國政府刻意要抹滅的歷史,他們的一些收藏家、文史的工作者,想把這十年的歷史找回來。」他有個台灣朋友出了一本講文革的書,顛覆了所有人的想法,將文革好的地方說出來,但書一出,老共已經開始關注他。「台灣應該也要來一次文革。」周皓是這麼認為的。「有錢人、地主、富農才會怕文革,有權力的人才會怕,窮人都已經這麼窮了又怎麼會怕。」他相信文革初衷不全然是壞,只不過當時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,無法控制。



關於一個洞的故事

為什麼毛澤東的口袋書會被挖一個洞呢?在與周皓攀談後,他拿出了收藏的一些口袋書翻閱著。我想對中國史稍有了解的你,大抵知道林彪事件(九一三事件),有人說他暗殺毛澤東不成,被毛炸死;有人說是林立果(林彪之子)盜用林彪名義進行的冒險,與林彪無關;也有人說他沒有謀害和發動政變,是被毛逼上了出逃之路⋯⋯無論為何,林彪事件至今仍是一場羅生門,而這位毛澤東曾經的親密戰友與接班人,正是這洞中人。



怪奇館櫥窗,滿滿的毛澤東

因欣賞毛澤東的詩詞與文革藝術,進而開始研究。自高二開始收集毛澤東各式大大小小物件,當時的周皓是喜歡文化大革命的樣板戲(註1)。「台灣以前會有些中國人來做生意、賣古董,很多毛澤東物件是從當時收的。」據周皓口中所述毛澤東的字很好看,如同他的人一樣,叛逆。尤其喜歡書法的毛澤東,書法亦到達了一定的造詣,因此具有他風格的字體又稱做「毛體」。



註1:樣板戲,全稱革命樣板戲,指 1967 至 1976 年間,由官方通過《人民日報》、新華社認定的一批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定稿,主要反映當時中國共產黨政治立場的舞台藝術作品。


 
次文化的另一種解讀 
周皓告訴我說文革、毛澤東的東西在法國是有很多人喜歡,且研究的非常透徹。曾經他買過幾本法國出版的書,裡面將文化大革命的來龍去脈介紹的超級詳細,連文革的藝術也將之分門別類地出一本如百科全書般厚的書。值得一提的是,中國沒有,台灣也沒有,但法國有,他們可以包容這文化,不會用批判、排斥作為前提,而是去探討、研究它,他認為這也是次文化的一種表現方式。



老大廈裡的編號 79 室——怪奇館 
視線轉回到怪奇館(Freak House)身上,於去年九月正式開業的怪奇館,位處台北老城區迪化商圈附近的一棟老大廈(賓王時尚旅店)內,非東區或西門町那般流行,這裡,散發著老台北六、七零年代記憶的味道。



不一定什麼都有,但保證都很奇怪

編號 79 室的怪奇館,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跳蚤市場、古董店,而是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、鹹濕口味與年代記憶的混合體,有從各處收來的寶物,有跟朋友交換的趣物,也有在資源回收場挖到的小小廢物⋯⋯。買與賣之間,周皓看得是感覺,就像怪奇館裡面無奇不有一樣,與人相處亦如是,「想讓台灣人接收一些不一樣的東西」,當你眼界開了以後,他相信自然什麼都可以接受。



我與馬克思不熟,但曾經見過一句話「哲學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,而問題在於如何改變世界。」你我不一定是哲學家,但每個人都可以是改變世界的一份子,只是,我也知道每個人想要的世界不可能完全一樣。

結束了對話,明眼人不難發現周皓的極左思維,然而,尊重不等於認同,你可以討厭也可以喜歡,我始終相信在人與人每一次的交流裡,都能獲取額外的經驗值,當你試著將眼界放開時,怪奇館裡千奇百怪的詭譎之物,也不是那麼可怕了。    

  
人稱「趴哥」,一個很趴的前輩,一間設計公司的老闆,收藏大膠玩具多年,收得又精又廣,我想內行人都會知道他是誰的。
   




 

what is D.O.C.
Definition of Cool,對 Cool 的闡釋,我想憑藉現世代街頭上的人們對於各種領域的專注研究,共同來定義。D.O.C. 不走虛張聲勢的淺談即止,亦絕非帶你走向流行前線,藉由人與人的連結來延續下去。透過那些人,去講述各自領域裡獨到的見解;透過這些人,去告訴我們下一個,他也覺得酷的人。  


Editor / Y.J
Text / Y.J
Photo / 郭芳維
Design / Johnn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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